這一次參加此研習營是一個偶然。本來只是新曆年後某一日突然想到自己十年習禪計畫，今年上半年應該報名那個禪七時，就上法鼓山網站一看，才知道有這個研習營活動，且限制要有3次禪七經驗者，而自己剛好也已達標準，所以就起了丁點名利心，想讓自己參加此跳階活動，但除此之外，其實也還是想探知與釐清一些修證的原理與過程，所以雖然當日已離報名開始日有些天了(以往活動我都是預先計畫好要參加哪一個項目，在活動開始報名的第一時刻就去搶頭香，以免向隅)，不過還是嘗試著去報名看看，結果幸運地，收到了錄取通知單。雖然知道是教理研習營，會有上課與禪坐並進，但並不知道實際的內容是什麼，直到要上山前一個禮拜天，與家人一起到北投復興三路觀賞櫻花，在途中遇到一間新建築，寫著「祖師禪林」，秉著懷疑與探索的心態進入看看，到了大殿禮了佛後四處走一下，感覺頗有禪味，細問一下義工，才知住持是果如法師，但當時我並不認識，只是聽義工說他是聖嚴法師的第一個出家弟子等云云…，後來又說到法師3/1到10會去法鼓山主持禪十，我才驚覺，那不是我的主七和尚嗎？於是趕忙採買他的書籍，以便還有2, 3天可以看看他的禪法大意；也由此知道了這個研習營的主脈，從此展開了為期近十天的佛法震撼教育。
在經過7天(3/2-8)，每天四堂課，早上下午各兩堂，主七和尚主要講解了馬祖道一，宏智正覺與大慧宗杲的語錄，也就是祖師禪中默照與話頭兩個法門的心法源頭。上課本身是輕鬆的，腿可以不用太正式盤起來，但心裡的震撼卻是無與倫比的。在禪期結束後的分組心得分享時，我說，「好像來到補習班上課一樣，這補習班是成佛補習班，而且不是普通班，是魔鬼訓練營，隨時隨地心性都要被遷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自己在這種薰陶下，彷彿在千萬分之一秒中，也瞥見一丁點自性。」這就好像補教界的名師一樣，無論是學生資質如何，都可依自己所解，東湊湊，西補補後彷彿都會解題了，也許有些不知源頭或者不知過程的意義，但似乎都會解決一些問題了，「人生考試」似乎也有些希望。對我而言更是如此，所以我分享，「我學佛算是蠻久了，但總認為成佛要三大阿僧祉劫，慢慢來吧。但聽說主七和尚是在參加煮雲法師的精進佛七中得到法益，而現在看他已經那麼自在地講法，且句句都穿透到生命的實相，讓也參加過煮雲法師精進佛七的我，除了感到欽佩這位昔日之學長、今日之師長外，也對見性不再感覺那麼遙遠。尤其在聽了主七和尚所說的，正知見是開悟條件的99%，信心就更強了些。」學佛以來，雖然不是常常在標準的佛事上用功，但也一直將基本佛學當作生活的指引，所以這30幾年，念茲在茲時，也常常隨生命的順逆境中體悟到一些佛法大意，如去年在寫給一位朋友的信中傳達了自己對真俗二諦的體悟，「如果定義真諦是無為法, 那俗諦就是有為法, 無為法無法說明, 想像與實踐, 而俗諦就是以真諦為目標, 然後直接在生活上去說明, 想像與實踐真諦, 所以我認為佛法的基本精神不在俗諦, 也不在真諦, 而是在真俗不二」。也可以說俗諦與真諦都是狹義佛法，而真俗不二才是究竟圓滿的廣義佛法。我自認為這符合了主七法師所說的「不落兩邊」的知見，所以也以此自我安慰了一下，參禪學打坐已經兩年多了，怎麼還是如此七零八落的。
到了第三天時，總護法師要求還沒有用話頭或默照的學員，開始以「甚麼是無？」當作話頭來用功。本來心想，「管他的，自己連放鬆、數息都弄不好了，還是先將基本方法用穩了再說。」不過最後想到應入境隨俗，就開始用「甚麼是無？」開始參起話頭了。開始沒多久後，就很興奮，打個不太雅的譬喻，就像青少年沒抽過菸，第一次拿起菸來學大人那副神氣模樣；也就是年輕時看了一些禪門高僧中那些參話頭故事，直認為那是一件暨高超又神聖的一件事，而自己竟然現在也能擺起架子來參話頭了，所以雀躍之情是不在話下的。隨著開始使用參話頭用功後，雖然沒有產生標準的疑情，但卻產生了甚麼是參話頭、如何參話頭與參話頭為什麼能開悟等等的疑情。隨著主七和尚每日陸續的講解，漸漸地釐清一些疑問，甚至感覺一直以來，自己其實都是在生活上以參話頭用功的，只是標地不相同而已，有時候是論語的某句話，有時候是佛門的某個戒律等。也就是話頭是無所不在，沒有甚麼特別語句才是話頭，而且這些話頭語句只是一種「催化劑」，然後依你本身已先相信為真但還有所疑的理，在相關的事物中試著以這些理來實踐，而如此又會催化出更多疑問或者新的話頭，久而久之，在這個理上就會有所心得、有所體悟。話頭禪也應是如此，只是這個要先相信為真但還不明白的理是「是心是佛，即心即佛」，依這樣的理，起個適合自己的話語藏在心中(或由過來人給予你一個話頭)，然後無論生活在哪一個時刻，依這個理來思考、言語與行動，再由這些身語意的回饋中，再產生新的疑或新的話頭，如此循環地使用，久而久之就有可能見到生命的實相。所以也就是如主七法師所說的「因該果海，果徹因源」，想要見佛性，悟佛性，除非你是以佛性本具為因，然後在生活中去實踐佛性，才有開悟的一天。說的簡單一點，就是除非能將此身心奉塵剎，否則是沒有開悟的可能。也就是必須在日常生活中做到「非凡夫行、非聖賢行、是菩薩行」，才能見悟到終極菩薩(佛)的智慧。由此思考過來，話頭可以簡單地說明為「將一句話留在心頭」，不再認為話頭是那樣的神祕與神聖，而只是如是因、如是果的老實修行而已，也對見性有較大的信心了。
總的來說，這個禪學教理研習營對我而言是一個震撼教育，震撼出一點可見到自性的曙光，也震撼出一些理路，也震撼出一些畏懼。「畏懼」是以目前的凡夫心來相對於菩薩行而言的，因為以凡夫心而言，那真的是一條難行的菩薩之路。但如果沒有依如是因、如是果的理路，放下畏懼，在理上，直接接受「是心是佛」，在事上接受菩薩戒律，在行為上直接行菩薩道以應其理時，是不可能有明心見性的一天的，也不可能有「心無罣礙，無有恐佈，遠離顛倒夢想」的一天的。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