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思想可以是一種生活態度、生命哲學或信仰。它是每一個人能夠賴以安心生活的依靠,也是一個人的基本生活邏輯。如果沒有中心思想,生活就像無頭蒼蠅,生命就像一篇文不對題的文章。
中心思想可以說是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生命道路,此生命道路若依事理來分,以事而言,出生後就已有了既定的道路,一般的所謂「命」,或者中庸所謂的「天命之謂性」的性,或者是佛家所講的業力等,在此稱之為「事路」;依理而言,在生命的進行過程中,唯獨人可以在接觸天地、社會環境或古聖先賢後有所覺悟,而依本性去蕪存菁地尋求一個來讓自己與周遭生命相關的人,無論在何時何地,在物質及精神上均能滿足的「理」,在此稱之為「理路」。孔子所謂的「三十而立」,就是為自己立一個「理路」。然後以這個「理路」來做為生活的準則,行事的依據,也就是中庸所講的「率性之謂道」,也就是以「理路」來率領「事路」。而一個不是在追求覺醒(獨立)的人,在三十上下也是三十而立,所立的是「任」自己的生命慣「性」去追逐當時社會價值觀的有形與無形的事與物,而變成了一個隨波逐流的可憐蟲,終日於自己的夢中(事路)演著追求空花雪月的戲碼而還在沾沾自喜自己戲裡的手法與所得的道具。
當一個個體立了一個「理路」,然後身體力行時,就會與自己本性的「事路」相衝突,這些衝突會讓自己迷惑,而不知是要依理或依事來處世?在這些迷惑的過程中,一個老實的個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自己所建構的「理路」,而一再地重建更大、更寬廣的「理路」來包容他生命所遭遇的所有因緣,也就是中庸所講的「修道之謂教」,其義就是「教育就是不斷地增修自己的『理路』」,而致孔子所謂的「四十而不惑」。此時的不惑,是一種生命無限可能與無止無盡至善的體認;而一個不老實的個體,或者一個勇氣不足的個體,則不會再去打破與尋找自己的理路,而是從學習一大堆別人的理路來直接合理化自己生活態度與哲學,學到了四十歲左右,人生的經歷與世界的花樣也學得夠多了,此時也是四十而不惑,這種不惑是一種固步自封,不願再長進的不惑。
當一個人不惑(明明德)而開始齊家治國平天下(親民)時,也就是以自己的理完全實踐在自己的事上時,就如同中庸所講的「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又會開始遭遇到所謂的時代共業的問題,也就是我們目前所處的歷史洪流。這些又會再一次地衝擊一個個體的「理路」,並以這些衝擊來漸漸顯露出每個人在今日世界的真正「事路」,也就是孔子所謂的「五十而知天命」。此時這種知天命,是一種無怨無悔地,樂天知命地將自己的生命力行於周遭的一切,無論是從事何種工作與事務。而沒有中心思想的人到了五十上下也是知天命,在青春已去,夢想不再時,他們已知今生所能成就的就是眼前的這些,他們會時而懊悔過去所做的選擇或不選擇,隨時緊張地想保有目前所擁有的,並時而怨恨所沒有擁有的,生命不再有未來,無論是多麼地顯赫與富貴。
當一個人依自己的「事路」與「理路」以力行齊家治國平天下時,就有可能有一天發掘出自己理事無礙的「道」路,此時生命渾然天成,也就是大學的止於至善,也就是中庸所謂的「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也是孔子所謂的「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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